人生随笔

今天是除夕,一大早因为一个梦醒来了,不是噩梦,当然也不是美梦。要搁平时,肯定继续睡了,但上完厕所发现居然毫无睡意,而且很想写点什么。至于原因,好像也没什么原因,可能是近期一直想写点东西,也可能是马上又过完了一年,还有可能是年纪见长容易感慨。总之,好似有方向,但又无目的。

随着年龄增长,人会开始思考或考虑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,开始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,做不了什么,开始从一切皆有可能到我还能做什么。这种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产生的,正如一家公司一样,成立伊始,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,哪个地方都能插一脚;但当公司成规模后,考虑更多的则是不去涉及哪里;到衰退时,可能会担忧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还在不在,是不是要被时代所淘汰。表面上看起来,是从一张可以任意涂鸦的白纸变成一幅也许满意也许不满意的图画;但实际上,无论你满不满意,图画已经铺满整张白纸,那已经是一幅由我们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亲手绘制、不可磨灭的图画。更加令人沮丧的是,即便你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,甚至浴血重生,但只要你开始绘制,每一笔下去都是开始又一张图画。也许不应该说沮丧,换个角度看,可能又是一次新的旅途,一颗新的巧克力;这里有惊喜、有希望,也有意义。但不可否认,事实上就是只要开始动笔,就一定会落入文章开头说的规律。这听起来好像有点机会成本的意思,也有点量子物理的感觉,当然可能那就是一种规律,一种人类无法逃避的定律。

说着说着,好像有点宿命论的意思了。还记得很久之前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问题:为什么年纪越大越相信命运?答案什么的一个都不记得了,唯独这个问题以及当时自己对该问题的答案还存在记忆中。当时,我的观点是一句更久以前看到的话:“命由天定,运由自转”。也就是说,有些东西是天定不可改的,比如你的出生地、出生时间、父母、基因等等;而还有一些东西是和自己有关的,是自己能掌握的,比如你的心态、努力程度等等。现在想来,当时毕竟年纪不大,虽然秉持上述观点,但好像更偏后一句。现在再多想一步,好像又有点迷惘。天定的东西其实是父母决定的,而父母的决定又和他们自己的命运有关系,他们的命运又由他们的父母决定,这成俄罗斯套娃了,那最初的那个在哪里?难道说,宇宙一开始就是注定的,那开始之前呢?再说自转的东西,自转自转,这动力还是来自个人本身,我们常说 “性格决定命运”,性格又是怎么来的?性格可以改变吗,尤其是一个人深处的秉性?如果这种秉性难以更改,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更改,那这个自转和你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?如果你觉得性格完全可以改变(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),且慢,可以先回答一个问题:“人性本恶,还是人性本善,或者人性本无善恶?”不妨再想,塑造成你如此性格的一系列因素又是如何出现的?也许,我们不应该用「性格」这个词,或者说对这个词的定义不够准确,所以我刚刚用了「秉性」,旨在说明是那种最深处的特性。因为如果从我们普遍意义的性格角度看,确实容易改变,我自己的个性就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,和过去相比兼职判若两人;但我很清晰的明白,我的内核没有发生变化,只是在旁人看来我发生了变化而已。这里又有一个问题:“在旁人看来的你,和你自己认为的你,哪个更接近命运中的你?”所以,对于宿命论,我现在有些迷茫了,也许是因为没到「知天命」的年纪?

也许,最好的做法是保持在叠加状态,让未来具有各种可能性?就像高手比武,两个人都保持不动,不露出破绽给对方。难怪宇宙表现出熵增性,方才所言不就是熵值最大的情况吗。但是宇宙为什么会表现出这种特性呢?我们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,但什么导致了这条定律,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另外一个样子?就好像广义相对论看引力是时空弯曲的表现,那为什么时空是弯曲的呢,难道因为它本来就是弯曲的?话再说回来,生命是熵减系统,就注定无法做到最大熵(那时候人都成原子了吧)。那么,生命费了这么大劲从太阳获取能量(嗯,我们生命所需的所有能量都来自太阳)和宇宙在做对抗,这是什么?又是为什么?

好像有点偏了,虽然是漫无目的的乱写,但还是回到个体吧,宇宙太过宏大,其真相更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窥探的。不过个体也有个神奇的东西——意识,我们至今依然无法明白其真相,也许这东西和宇宙真相之间有莫大关联。这类东西应该可以称之为「道」吧,起码大刘在《朝闻道》里是持有类似观点的。

所以,我只能再次妥协,让我们回到生命状态下的个体吧,抛开命运不谈,把开头的那种规律变成前提,假设它本来就是如此——嗯,这居然有点堂吉诃德的悲壮感。不过相比「任由命运宰割」,我还是倾向于「向命运发起冲击」,哪怕毫无希望,哪怕结果无甚不同,但至少过程不同,一路风景各异。此时,我好像可以说,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而不是命运的抉择。我做了这样的选择,我的选择引发了我的行为,这些点滴行为构筑了我的人生,人生可言无憾?也许不会,但即便有憾我们也可以让自己无悔——无悔每一个行为,无悔每一次选择,无悔自己的一生,以及如果有的命运。